天荒地老【麒麟瓶×姑苏精灵邪】
第十三章
这一天，天气很好，一如他们俩最初遇见的模样。
风儿呼啦啦地吹着，吹乱了两个人的头发，微乱的头发迷了吴邪的眼睛，等到风停下来之后，吴邪清楚地看到，原本坐在自己身边的糟老头子，正一点一点地变得年轻，然后变成了七八十年前，他们第一次遇见的模样。
看着面前一下子变年轻的“人”，他一时之间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，或者说是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样的表情来面对这件事情。
因为可以和爱人长相厮守的高兴，因为被欺骗的愤怒，或者是因为什么别的东西？说起来，大概是前者占的要多了许多，毕竟他自己也是没有向对方透露出自己的真实身份。
“小哥。”吴邪伸出手去触摸着张起灵的脸，手上的触感提醒着他这不是梦，他的身体慢慢被淡绿色的光包裹着，粗糙的手变得光滑，然后花白的头发也变了回来，皱纹消失，眼神也变得清澈。
只是一会儿的功夫，两个人都变回了最初的样子，一如最初遇见的模样。
他们竟然，瞒了对方那么久。每一次想要用法术的时候，总会想到自己身边还有着一个人，所以回选择用人类的方式来思考，去做事。
想到自己想着如果百年之后对方离开了，自己来忍受着心痛和孤独，他就觉得有点好笑，没有想到，自己那时候拼命想要记住的这个“人”，真的是可以陪着自己到天荒地老。
“你什么时候发现的？”在他问了之后，对方就直接变回了原来的样子，大概是知道自己并不会惊讶，否则一般人会认为他是妖怪吧。
“一开始。”果然没有猜错，等一下，一开始？吴邪这才反应过来，原来这只闷油瓶子一开始的时候就知道了？那为什么不说？还这样子一直随着自己的思路？
难怪自己每次去工作的时候都没问什么。
“为什么不说。”
“吴邪，我想让你自己发现。”
“如果我一直都没发现呢？”
“那就等。”一直等，等到你身边的自己老得不能再老了为止。
吴邪的好奇心一直都比较重，虽然有时候惊叹于张起灵的各种事情，却从来都没有想过，为什么他那么年轻就有如此深厚的功力。
不曾多言，却是情深。
大概是因为他只想着和张起灵呆的再久一点，所以几乎就忽视了那些问题，想来对方也是会露出一些破绽的，只是自己一直都没有去深究罢了。
不过说起来，吴邪看着两个人的黑发，他们也算是曾经一起白头过了吧。
最近是青君闭关结束的日子，所以苏万前几天就离开了姑苏，这个时节姑苏一般来说都不会发生什么事，再加上最近麒麟在这里，他也就放心地去找青君了。
因为已经是了解了对方的身份，所以很多事情都不用藏着掖着，只是已经习惯了好几十年的人类生活，也不是想改就能改的。
他们俩现在会经常一起出去，因为少了要隐瞒的东西，他们俩几乎就是形影不离的。就连吴邪在那里工作的时候，张起灵也会陪在旁边，或吹笛或就只是静静地抬头看着天空。
日子竟然也是过得惬意，虽然是有点单调，但是身边有自己喜欢的人陪着，就不显得无聊了。
原本他们以为，他们可以一直这样，知道吴邪不用再照顾姑苏城，但是很多时候，往往只是奢望。
青君还是闭关出来了，苏万已经是在青君殿等候了多日，就是为了告诉青君姑苏精灵还有麒麟的近况。
听完了苏万的话，青君低头想了想，说:“罢了，这不过是一段不该存在的孽缘。”
苏万不知道他指的是什么，但是似乎是关乎天界的安危，毕竟弑天可不是开玩笑的。所以很多时候，都不能够在这些地方松懈。
出事的时候，张起灵正好被天界召唤，虽然是不清楚为什么这个时候来召唤他，但是即使不情愿，他还是得过去。
行程过半的时候，他突然感觉到很强烈的不安，这是他那么久以来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。这让他想到，可能跟吴邪有关。
不管是不是会违背规矩了，张起灵马上原路返回，只怕吴邪是出事了。
但即使他再快，终究是没有赶上。
吴邪坐在树上，将手中的最后一缕光送了出去，回头却看见说要出门的张起灵拼命飞扑过来。
刚想打招呼的时候，一道天雷狠狠地打在了吴邪的身上，血光飞过，似乎染红了天际。
“不——”一声嘶吼从张起灵嘴里发了出来，白光闪现，麒麟现世。
他飞快上前，抓住了正在下落的精灵，他紧紧地抱住他，然后用自己的身躯护住，准备帮他承受着接下来的伤害。
“小哥，放开，不要，咳咳咳……”吴邪现在只能虚弱地发出小小的声音，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，但是他清楚，对方正用麒麟的真身帮自己抵挡着伤害。
第二道天雷狠狠地劈在麒麟的背上，很疼，但是却是没有心痛，他只能紧紧抱住对方，不想让他再受到伤害。
“小哥，放开！”吴邪用尽力气让对方放开自己，却最终是无能为力，“不要……”
“麒麟，你不要执迷不悟了。”耳边似乎响起了熟悉的声音，但是张起灵不想知道是谁，他紧紧抱住了怀里的吴邪，准备迎接最后一次的天雷。
最后一次天雷打了下来地时候，尽管张起灵紧紧护着对方，却依旧没有用，那道天雷仿佛是长了眼睛一般，穿过了麒麟的身躯，落到了吴邪的身上。
“吴邪！”麒麟嘶吼，天地仿佛都变了颜色，他能感觉到怀里精灵的魂魄在慢慢消失，仿佛将要支离破碎。
张起灵最后看到的，是吴邪对着自己微笑。
“不要——”
吴邪本是一朵白色的无名之花，属于无心之物，本不该修炼成形，却因为千年前麒麟在身边修炼，吸收了他身上的灵气，再加上眷恋身边的麒麟，居然就此修炼成精灵。
但是岁月太长，他早就忘记了自己最初的想法，只是呆在姑苏城，成了姑苏精灵。
麒麟现了人形，紧紧地抱住怀里魂魄早已离开的吴邪，然后一步一步，向着天界的方向前进。
tbc