再无故人
张起灵生日季贺文④
这一程，君身旁，无故人。——《再无故人》
吴邪和胖子最后的时光里，张起灵一直陪着他们。
因为张起灵容颜不变的关系，他们也换了很多隐居的地方。或者说不是容颜不变，而是他老的比较慢而已，经过了几十年的时光，还是有一点变化的，起码张起灵已经不是最初的那个青年的样子，看起来也是成熟了不少。
胖子一怀旧起来就会想要喝酒，爽快地喝，但是这个时候已经不能任由他喝下去了，毕竟胖子年龄已经是挺大了，早年下地受的伤到后来渐渐地开始反噬着他的身体。
疼痛是从骨头先开始的，每到潮湿的天气，胖子几乎都痛得动不了，只能在床上待着，只要一动的话就会酸痛的受不了。吴邪看着胖子这样也很是难受，他们一起走过来那么多年，不管谁身体出了问题，他们都不会好受。
于是在一个晴天，张起灵出门了。吴邪并不像以前一样紧张张起灵会去哪里，因为他不管去了哪里，最后总是会回到他们身边。大概是像胖子所说的那样，张起灵这一辈子跑得太快了，是该停下来等等他们了。
真是该停下来了。
张起灵回来那天，天气依旧不错。离他离开刚刚好过去了一周。从外面看上去，他像是不知道把自己扔到哪个泥坑里打滚过一样，浑身脏兮兮的，手里拿着用草绳绑着的一些像是草药一样的东西。这些是他给胖子带的草药。
虽然说不能根除疼痛，但是至少能让胖子在阴雨天的时候可以好受一点。
胖子知道这件事后，用力地勾着张起灵的肩膀，说：“果然没白疼瓶仔。”
这是个很熟悉的动作，当年的时候，胖子经常都会对他和吴邪做这样的动作，虽然说现在这个动作的力度不如从前了。
谁都没有提起当年，因为当年这两个字，彼时有多意气风发，此时就有多讽刺。
“胖爷我老了。”胖子拍了拍露在外面晒太阳的肚子，当年受过伤的肚子上的伤疤还能清楚的看出来，但是人已经不是当年意气风发的样子了。
吴邪笑着看胖子，拍了拍他的肩膀：“没事，胖子你可是老当益壮呀。”
“哈哈哈，是啊，老当益壮啊。”胖子似乎是在调侃，“咱们家小哥更是老当益壮。”
“对啊……”吴邪看上去情绪有些低落，当他们都离开之后，闷油瓶怎么办。
他们三个一直一起过了很久了，从福建雨村一直到这里，已经忘记了又过了多少个十年了。而张起灵身份证上的出生日期一直在改，这也多亏了小花还愿意一帮再帮。
胖子是在一个雨夜离开的，那天晚上吴邪隐隐觉得有什么事情会发生，加上是个雨天，就想着去看看胖子的睡得还踏不踏实。
但是他在胖子房间门外叫了好几声都没有人应，吴邪觉得有点奇怪，虽然胖子平时睡得很熟，但是在雨夜的话应该比较容易醒才对。
吴邪叫来了小哥，然后让小哥把门弄开。
“胖子？”门开了，吴邪走了进去，看到胖子躺在床上的时候，松了一口气，“我说胖子，你……”吴邪刚伸出去的手僵在了半空中，刚刚他碰到了胖子的皮肤，冰冷的。
“小哥，你看看胖子他……”吴邪脸上是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。
张起灵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，没有说话。他实在是看过了太多的死亡，但是过了那么久了，能触碰到他内心的并不多，或者可以说，那么多年来，他是麻木了。但是，胖子和吴邪不一样，他们，是他可以交托性命的朋友。
胖子死了，死的很是平静。他的故人，又少了一位。
送走了胖子之后，吴邪问张起灵：“小哥，我又还剩下多长时间？”
张起灵愣了一下，其实他还没有想过这个问题。
但是吴邪说得对，他们最终，终究还是会天人两隔。
将是什么时候呢？谁都不知道。
虽然说张起灵已经对生死麻木了，但是对于他来说，朝夕相处，一起经历生死的朋友，死了之后会怎样？胖子死了，他也会难过，他突然想起了多年以前母亲的死亡带给了自己什么。
想念吗？
手机收到了一条信息，是来自胖子的，大概使用了定时发送功能。
“小哥，当你看到这条信息的时候，我已经不在了。我不知道你会不会难过，我觉得应该是有一点的，毕竟我们一起经历了那么多了。话说小哥你有想过以后吗？天真也不在了，你又会去哪里？胖爷知道你看惯了生死，天真也有一天会跟我一样。我只希望你不要有什么事情都憋在心里，多跟天真说说吧，他也老了，也折腾不动了。就这样吧，再见了，胖爷也该去见见云彩了。”
他们都老了。他呢？谁也不知道他的时间还有多少。
又这么平静地过了几年，又到了一年的十一月。
“小哥，过个生日吧。”十一月的一天，吴邪说。
张起灵看着吴邪，顿了一会说：“好。”
这是一个很简单的生日，加上吴邪收养的那个孩子，总共也就三个人在过，不过吴邪看起来似乎挺开心的，拉着张起灵的手说了很多以前的话，包括闷油瓶这个称呼，还有自己私底下偷偷yy过的东西。全都说了一遍，好像是，他再不说，就没有机会说出来了。
张起灵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是吴邪房间里，昨晚他们聊的有点晚，之后他就就直接睡在了这里。
吴邪没有醒过来，或者说，他已经不会醒过来了。张起灵昨天就知道了，他经历了那么多的生死，几乎一眼就能看出人死之前的状态。
安静地帮吴邪收拾好，在擦拭吴邪身体的时候，有些东西掉落在他的手背上，凉凉的。
把吴邪安葬在向南的地方，吴邪是南方人，应该会很喜欢阳光吧。
沉默牵着那个孩子的手，他们离开了这个地方。
“我们要去哪里？”
“四处走走。”
“吴邪呢？”因为吴邪的坚持，这个孩子一直都是叫吴邪的名字，一直到后面都没有改口。
“他走不动了。”
后记：他们又要去哪里？谁也不知道，但是，接下来的路，他要自己走下去。毕竟孩子总有一天会找到自己的生活，而他终究还是，一人继续行走于世间。
end